2. 银发异瞳少年

    浴室里的水汽完全消散了，镜子变得清晰起来。

    茉莉手指无意识在镜面上画着圈，镜中漂亮陌生的少女，与前世自己重叠在一起。

    "小姐，您的抑制剂。"管家轻叩门扉，声音隔着门板传来。

    "少爷提醒您，您的雨露期将近..."

    茉莉接过那支镶嵌着家徽的银色药剂。

    是的，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复杂——

    ABO的性别体系，贵族间的信息素博弈。

    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三十世纪，经劫难陷入崩溃后重建秩序……

    她望向窗外，这座作为生日礼物的大楼，在夜色中流光溢彩。

    前世完全不敢想，如今都唾手可得。

    可当她嗅到手腕内侧，隐隐散发的白桃香气时，突然想到哥哥的话：

    “omega都是漂亮的废物，只会沦为泄欲工具。”

    茉莉摇摇头，试图将阴霾抛之脑后。

    她拿出明日要穿的校服，用熨斗抚平第一百零八次。

    月光透过纱帘，在烫金的校徽上流淌。

    小心地嗅了嗅衣领，没有残留的信息素味道。

    符合《Omega守则》里的条款，很好，很淑女。

    自从十二岁那年被送进疗养院，已经太久没接触过"正常"的生活了。

    "只要表现得体..."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，"找个有权势的Alpha结婚..."

    镜中的少女唇红齿白，讨好式的微笑，像极教科书般完美Omega模样。

    当她抬手整理鬓发时，注意到管家送来的礼服裙，在床头泛着珍珠光泽。

    这是母亲特意准备的——帝国皇太子，也将出席开学典礼。

    茉莉机械地背诵着皇室成员的喜好：

    "太子殿下喜欢茉莉花茶..."

    "奥雷利亚斯家族的人，爱好钢琴和芭蕾这种高雅的..."

    "三皇子的忌口是..."

    忘记了，算了，他是个omega,也不常来学校，不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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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军用装甲悬浮车，在合金校门前缓缓降下时，反重力引擎喷出蓝色离子雾。

    帝国最高等的军事学院，坐落在帝都特别行政区，是未来精英与领袖的摇篮。

    茉莉透过锃亮的玻璃窗口，数着校门前的台阶，不多不少正好十二级。

    象征着学院的等级森严，也是帝国对十二区的掌控。

    司机早已绕到车侧，戴着白手套的手，悬在门把上方，等待着她无声的许可。

    "愿您今日，信息素水平保持稳定，小姐。"

    茉莉轻轻颔首，车门立刻响应，全息投影显示着；"等待专属Omega授权"的淡蓝色字样。

    她的漆皮玛丽珍鞋，落在第一级台阶上时，学院的大钟恰好敲响。

    钟声在哥特式尖顶间回荡，惊起一群乌鸦，它们扑棱棱的翅膀划破了晨雾。

    校门口聚集着各色目光，有好奇的，有艳羡的，更多的是Alpha们毫不收敛的注视。

    因为像茉莉这种omega，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尊重。

    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换眼神，舌尖抵着犬齿轻笑，仿佛已经透过制服，看到颈后的腺体。

    《Omega平权法案》虽然出台很久，也只有贵族家庭Omega会送来学校。

    且大多只是为镀金，在未来成为某个大人物，更优秀的暖床工具罢了。

    放肆的笑声在哥特式的拱廊下回荡，那些Alpha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与残忍。

    有人甚至故意释放出压迫性的信息素，像在测试一件即将到手的玩具。

    茉莉第一次直观感受到，受异性瞩目的痛苦:黏腻的视线像蛇信般,舔过她的后颈，激起一阵生理性的战栗。

    也许哥哥说的是对的，“像她这样omega去军校，简直是羊入虎口…”

    "陆小姐？"

    一个戴眼镜的omega男教师迎上来，茉莉盯着他胸前的徽章看好一会。

    那是"先进教育协会"的标志，和母亲书房里那本《Omega平权法案》扉页上的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"令堂是我们协会的荣誉理事。"老师笑着引路，"特意安排您进特别班进修..."

    走廊拐角处，三个穿军装制服的Alpha，正把一个瘦弱男生按在墙上。

    "别看。"教师慌忙遮挡她视线，"那些都是军部子弟，我们可千万别管..."

    茉莉没能忍住好奇心，被按在墙上的少年抬起头的瞬间。

    她的呼吸都要停滞了，银发像一泓月光泼洒在校服立领上，发梢还沾着未干的血珠。

    少年皮肤白得能看见，颈动脉淡青色的脉络，纤长的睫毛则是鸦黑色，在眼睑投下破碎的阴影。

    最特别的是，他的左眼是冰川般的蓝，右眼泛着稀有的铂金色。

    美得像件被摔碎的禁忌艺术品。

    少年突然笑了，血线顺着唇角滑落，让惊心动魄的脸更加艳丽。

    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般穿透人群，精准地攫住茉莉的呼吸。

    望向茉莉的同时，喉间的抑制环，突然亮起红灯，发出高频蜂鸣。

    "看什么看啊？"为首的Alpha很不高兴，掐着他下巴往墙上撞。

    军靴碾着他掉落的名牌，金属校徽在鞋底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    "来自十二区的贱民，也配肖想贵族的Omega？"

    他故意拽起少年的银发，迫使那双异色瞳孔转向茉莉：

    "看清楚，你这种货色，连给这位大小姐提鞋都不配。"

    同伴配合地发出嗤笑，有人用指节敲击墙面，打出下流的节拍。

    他被迫仰头的姿态，露出颈侧尚未愈合的针孔，那是军用抑制剂注射的痕迹。

    当那双异色瞳孔，再次看向茉莉时，右眼的蜜金色竟在剧烈收缩!

    如同猫科动物，遇见强光时的生理反应。

    当警卫的脚步声逼近时，他用口型对茉莉说四个字。.

    她读懂了。

    "离。我。远。点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