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端
开端
——She&039;s gone. Again. But this time... she left me a sword. Stop crying. Stand up. The game has just begun.(她走了。又一次。但这次……她留给了我一把剑。别哭了。站起来。游戏才刚刚开始。) 雨水顺着窗户蜿蜒而下,将窗外的世界扭曲成模糊的水彩。厨房里红烧大虾的香气已经浓郁到顶点,锅里的汤汁正咕嘟咕嘟地收汁。 时间滴答作响,像倒计时的秒针。 星池靠在张经典怀里,眼泪无声地打湿了他胸前一小片衣料。可乐瓶里的气泡早已散尽,只剩下冰凉的液体。 不能这样。 不能像上次一样,悄无声息地消失,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承受失去的剧痛和未知的恐惧。那太残忍了。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,用手背胡乱抹掉眼泪,深吸一口气,眼神里那种脆弱的悲伤迅速褪去,被一种近乎决绝的清明取代。 “二哥,”她开口,声音还有一点点哑,但很稳,“你坐下,听我说。” 张经典被她的语气弄得一愣,脸上的笑容僵住,依言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,但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。 “十分钟前,大哥给我打了电话。”星池没有任何铺垫,直接切入核心。她看到张经典瞳孔猛地一缩,身体瞬间绷紧。 “野火的事情,是他做的。新闻上那些,只是开始。” 张经典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额角青筋跳动,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混蛋……” “他提出了条件。”星池打断他可能的暴怒,语速很快,逻辑清晰,“只要我回去他那边‘待几天’,他就停止对野火的全面围剿。” “我不……”张经典想也不想就要反对,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被背叛的痛楚。 “听我说完!”星池提高声音,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,目光灼灼地看着他,“我没有答应。我告诉他,我要用‘双倍代价’换一个‘暂停键’。” 张经典愣住了,没听懂她的意思。 星池拿起自己的新手机,快速地cao作着。屏幕荧光映在她脸上,显得她的表情异常冷静,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算计。 “我在成年时,外公和mama留给了我几支信托基金,在我自己名下,和张家的资产完全独立。这几年升值了不少。”她一边cao作一边快速解释,“刚才那几分钟,我已经通过授权,把其中流动性最好的两支,转到了你名下关联的一个海外账户。手续可能还在路上,但主体权限已经完成。” 张经典彻底懵了:“星星,你这是……” “这是你的后路。”星池抬起头,直视他的眼睛,眼神里没有丝毫玩笑,“野火如果真的保不住,这笔钱足够你东山再起,甚至换个赛道重新开始。记住,这笔钱是你的,干净独立,和张靖辞、和张家没有任何关系。” 她顿了顿,语气忽然变得轻松,甚至带着点调皮的命令口吻: “所以,别愁眉苦脸的。野火就算真没了,咱们也不怕。大不了我养你啊。” 张经典张了张嘴,巨大的震惊和复杂的情绪冲击着他,让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。她不是被动地接受威胁,而是在电光石火间,为他铺设好了退路,甚至还……反过来要“养”他? “至于我,”星池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,转而轻轻抚平他衬衫上被自己哭皱的痕迹,语气恢复了平静,“我会去他那里待几天。这只是个策略,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和空间。” “你放心,我不会有事。我了解他,他只是想用控制我来证明他的‘胜利’,证明他有能力夺回他想要的一切。我会照顾好自己的,我知道怎么在他眼皮底下保护自己。” 她看着张经典依旧苍白痛苦的脸,心像被针扎一样疼,但脸上却努力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。 “二哥,你得答应我几件事。” “第一,不要冲动。不要现在就去找他拼命。你现在去,正中他下怀。” “第二,利用好我争取到的空档。如果野火真的救不了,就果断放弃,用那笔钱,换个名字,换个地方,从头再来。你的才华和能力才是你最值钱的资产,不是一个公司的壳。” “第三……”她倾身向前,额头抵住他的额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相信我。就像我相信你,一定能重新站起来一样。” “等我回来。” 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。 张经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,那双眼睛里没有迷茫,没有恐惧,只有清醒的、为未来而战的决心。这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依赖他、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完全不同,却更让他心疼,也更让他……无法抗拒。 又一次,该死的又一次……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她不是被逼无奈,而是主动选择了踏入战场,用她自己作为盾牌和诱饵,为他争取一线生机。 一股guntang的热流冲上眼眶,混合着极致的愤怒、心疼和无能为力的愧疚。他猛地将她紧紧抱进怀里,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。 “对不起……”他的声音破碎不堪,“是我没用……让你……” “不许说这种话。”星池在他怀里轻轻摇头,“我们是恋人,也是战友。现在是特殊时期,各自为战,目标一致。” 她挣脱他的怀抱,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。 司机快到了。 她站起身,走到玄关,拿起自己来时那个简单的背包。她没有带走任何张经典买给她的东西,除了口袋里那个新手机。 “我走了之后,立刻联系你信得过的律师和财务,处理那两笔基金的接收,还有野火的善后。”她一边穿鞋一边快速交代,“不要试图联系我。我会找机会联系你。记住,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,不是救我,是活下去,活得好,然后——赢过他。” 她穿好鞋,站在门口,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。 厨房的炉火已经熄灭,空气中还残留着红烧大虾的香气,混合着未散的雨气和离别的苦涩。 “张经典,”她叫他的名字,眼神明亮,像是穿越雨幕的星光,“我等着看你东山再起。” 说完,她拉开房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 门轻轻合上。 将那满室的温暖、未完成的晚餐、和那个僵立在客厅中央、红着眼眶的男人,隔绝在了身后。 走廊里光线昏暗,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幽幽亮着。 电梯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。 她没有丝毫犹豫,走了进去。 电梯下行。 房门合拢的轻响,像是一把闸刀,切断了室内最后一丝流动的气流。 张经典维持着那个僵立的姿势,目光死死钉在那扇冰冷的防盗门上。门锁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,那是隔绝他与全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。 一秒,两秒,三秒。 并没有奇迹发生。门没有再被推开,他的女孩也没有再带着俏皮的笑脸探出头来。 只有厨房里那锅红烧大虾,因为余温未散,还在偶尔发出极其微弱的“波”的一声,像是在嘲笑这满室的死寂。香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腻人,混合着窗外渗进来的潮湿雨气,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,让人窒息。 张经典慢慢转过身。 他的动作很慢,每一个关节都像是生了锈的齿轮,发出无声的呻吟。他走到那个被遗落在茶几上的空可乐瓶前。玻璃瓶身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,那是她手掌残留的温度凝结成的泪。 She left. To save a loser like me. 他伸出手,手指在触碰到冰凉瓶身的瞬间猛地颤抖了一下。并没有拿起,而是五指收拢,握成拳,狠狠地砸在了茶几的大理石台面上。 “砰!” 这一声闷响并没有伴随任何东西的碎裂,所有的痛楚都被他的指骨和皮rou全盘吸收。 剧痛让他的大脑在瞬间获得了一丝清明。 他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在胸腔里转了一圈,带出血腥味。他没有再哭,甚至连眼眶里的红血丝都在这几秒钟内迅速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令人心悸的冷静。 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的觉醒。 他走进厨房,关掉了早已熄灭的炉火。拿起筷子,夹起一只已经变温变硬的虾,放进嘴里。机械地咀嚼,吞咽。 没有味道。 但他必须吃。 这是她留给他的“晚餐”,也是她留给他的“命令”。 吃下去,活下去,然后——赢过他。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,那个一直被他扔在角落里、因为不想面对轰炸而关机的手机。开机,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消息瞬间涌入,震得手掌发麻。 他无视了所有的红点,径直拨通了方以恒的号码。 “Ethan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、沙哑,却稳得不像话,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吊儿郎当的痞气。 “通知所有核心成员,半小时后,线上会议。” 电话那头的方以恒似乎愣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失联了一整天的老板会在这个时候诈尸,而且语气如此异常:“典哥?你……没事吧?现在网上全是……” “不用管网上。” 张经典打断了他,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。 “我在海外有个账户,资金很快到位。” “告诉大家,野火没死。” “准备好新方案。我们换个玩法。” 挂断电话,他将手机扔在沙发上,大步走进浴室。 冷水冲刷过guntang的头皮,带走了一身的颓丧和那点可笑的自尊。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镜子时,那个曾经只会用“离家出走”来证明自己的叛逆少爷已经死了。 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手里握着爱人用自由换来的剑,准备向神明挥刀的男人。 楼下,黑色商务车早已等候多时。 车门滑开,露出里面宽敞却幽暗的空间。司机没有说话,只是恭敬地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 星池没有犹豫,低头钻了进去。 车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,将那个属于张经典的世界彻底隔绝。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,带着股令人不适的皮革味。她靠在椅背上,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新手机,毫不犹豫地关机,然后拔出了那张刚刚启用不到一天的SIM卡。 那是张经典给她的。不能带去那个地方。 她将卡片握在手里,用力一折。 “咔哒。” 微小的断裂声,宣告了这场短暂逃亡的终结。 她将碎片扔进车载垃圾桶,然后闭上眼,双手环抱住自己,试图留住身上那一点点残留的、属于那个公寓的暖意。 车子平稳地滑入雨幕,朝着口岸的方向驶去。 前方是未知的囚笼,是那个名为“张靖辞”的深渊。 但这一次,她不再是那个迷茫无助的失忆少女。 她是一个战士。 为了守护身后那点微弱的火种,她愿意走进任何黑暗。 香港,中环。 张靖辞站在落地窗前,背对着满室的狼藉。那些破碎的玻璃和焦黑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,新的地毯正在铺设,一切似乎都在恢复秩序。 只是那个被砸碎的投影仪位置,依然空着,像个丑陋的伤疤。 苏菲推门进来,脚步放得很轻。 “张总。” 张靖辞没有回头,只是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灰暗的海面。 “接到了?” “是。”苏菲低声汇报,“星池小姐已经上车,预计一小时后过关。直接送回半山吗?” 张靖辞沉默了片刻。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的袖扣,那个动作缓慢而机械。 “不。” 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,像是一潭死水。 “送去西贡。” “那个‘工作间’。” 苏菲惊讶地抬起头,但很快又低了下去:“……是。” 张靖辞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。那个倒影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。 既然她不喜欢半山的家。 既然她选择了“滚”。 那就让她去那个她亲口拒绝过的地方。 那里没有回忆,没有温情,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出口。 那是一个纯粹的、只属于他的——收藏室。